只想对一朵花微笑——略谈黄易的天道观-共3页-第2页
二、不死
不死的信念发端于春秋战国之际的方士,而将之承续下来并不断在实践中追寻这个千年之梦的,却是道教。道教对于生命,有一份 异乎寻常的执着。尽管在科学理性成为新上帝的今天,长生久视的梦想毫无疑问地可以归入迷信这一类;尽管在许多生活在现代都市的红男绿女看来,那一份宝精裕 气、虚静自守的战战兢兢,老土得有点可笑。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道教的梦想里,贯通着他们对于生命,对于“人”这个字的珍视与尊重。
道 教长生久视的梦想是对人类宿命的反抗。在道教的话语系统里,神与人在本质上是相同的,人经过修持便可以成为神。这样看待人与神之间的关系,在世界宗教范围 内,都是绝无仅有的孤本。清末一代高道李涵虚在其《涵虚秘旨》中称先天气有三端,即先天地之先天、生天地之先天及生仙生佛之先天。先天地指先天气对于天地 而言仍是先在的;生天地的先天气虽然仍是先天,但却已是含了氤氲,有了变化;这两者与生仙生佛之先天并非截然不同,而是一个“三相类”关系。“相类”之说 是《周易参同契》里关键性的概念,揭示了人与天地的同构性,也揭示了人之所以能超决生死的依据就在于:人与天地本自相类的,天地之能不朽在于其本自先天一 气流行,而“丹道所以夺天地之造化者,与天道同也”!
就如红树告诉凌渡宇的那句话:“记着!水滴比起大海虽小,本质上却是同样伟大。”
黄易在《星际浪子》里,演尽了宇宙众生为了这个不死不灭的梦想,辗转挣扎的历程。以方舟为代表的地球人在为自身的生存而战,经历了两个世代的黑狱人,同 样在为自身的生存而战。站在黑狱大帝的角度,他的敌人其实是宇宙间的生灭自然,一旦宇宙湮灭,天地重开,两个世代的经验烙印,横亘宇宙的星际文明,便化为 乌有,不留痕迹,到时其他生灵同样要消逝,只有他成功了,才能代表生命进入一个新的层次。而站在宇宙间其他千万生灵的角度,一旦黑狱大帝成功了,他们在宇 宙间所曾有的一切印记便就此被全盘抹去,到时哪怕生命真正进化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又与他们何干?
在有的人看来,顺其自然,齐一生死,就是消极地等死。
这里没有善与恶,对与错,有的只是生命的脉动与挣扎。
忽然想起巴斯基与方舟分离七万余年后再相见时,那奔涌的热泪,那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掌的激情。
七万年,无尽时空,茫茫宇宙,那一拳一掌里,充满生命碰撞的火花。
其实有时,生命存在的意义不在长短,只在当下。
只在这一刻的美。
就象南宗禅法。
三、解脱
涅磐心印,正法眼藏,实相无相,微妙法门。在禅师的眼中,解脱之门不在天外,不在彼岸,不在生前死后,就在当下,就在每个人的眼前。
十丈红尘与菩提净土,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天道最玄奥难言之处,便是你用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眼来看这充满琐屑无趣却又是味永难言的生命与世界。
恰如青原惟信一段偈:“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是以虽然我一直觉得月满拦江之战是黄易作品中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段,至今难忘当时明月下,庞斑的拳与浪翻云的剑相遇的那一刹那,但在谈及他们飘然而去的 瑰丽天道时,总是忍不住要想起封寒的刀,不是后来赠给戚长征的天兵宝刀,而是他用来收割田里成熟的麦苗的那把刀,夕阳余晖中,封寒挥刀之时,相必一脸的专 注喜悦,一如视田产如生命的老农……
和尚问师:“近来用功否?”
师曰:“用功。”
“如何用功?”
“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封寒庶几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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